外面打打，她忍不住探手掀开帘子去看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后怜爱的看着她，柔声说：“是真的，阿娘的好孩子，一切都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白栀将自己的手搭放上去，牵住他的，然后将二人的手位置翻转，拉近他，用脸在他手背上贴了贴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，他还在犹豫。究竟在犹豫什么，哥哥？

        满城繁花尽开，天地都被喜色铺盖。

        修长有力的手指上有很多疤痕交错，深浅不一。

        视线细细打量着他的神情，然后发自内心的笑起来，“哥哥今日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好像早弄丢了那个她一心想嫁的人？

        她说着，脸仍旧贴着他的手背，但抬眸看向他：“想过很多很多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怎样都不快乐，成亲吧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后笑的俯弯腰，脸贴近她的，看着镜中的她：“今日就要成亲了，小脑袋里还在想这些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里的人都是一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只会满着爱意和期待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终于终于，有妈妈了吗？

        他向她伸出手。

        成亲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会好好珍惜你，爱你。知知，阿娘的好孩子，你会一生快乐，幸福无忧。到爱里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好热闹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后亲自替她冠。

        定下聘金大礼，聘饼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就终于有妈妈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久违的热闹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再是冰凉的革质感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今日的热闹不同，每个人都只看着她，看着他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在想，阿娘和我梦里的不一样。如果可以是真的就好了，我就终于有妈妈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是为什么心愿成真了，反觉得心里酸酸的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嫁给哥哥的一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像哥哥一样，她越是长大，哥哥就越少笑，也变得越忙碌。

        繁复的礼节，她乖顺恭敬，穿着厚重的华服，听着上的佩环撞击出的清脆声，思绪总不集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像也曾经历过这样热闹的时候，周围吵嚷一片，每个人都在说自己的话，自己的事。

但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天亮起来了，她仿佛能看见哥哥那双墨绿色的双眸都因今日之喜变得明亮。

        所有人都是这样的，所以生活就是这样的，所以她有自己的想法，是错的，是要改正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吗。”她笑着牵住王后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镜子里能看见贴着的“喜”字，下面的“口”像一张在笑的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想过很多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呀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以前。”她说：“不，我在梦里，刚明白成婚是什么的时候，想过这一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样的一天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甜甜的笑起来，角勾起的弧度恰恰好，清冷的美眸里寒霜凉薄。

        红帘床帐，她坐着看着眼前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……好呀。

        连纳彩、问名、纳吉这样的步骤都没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阿娘，我今日要出嫁了，想跟我说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按着凉国的礼制，议亲定下小礼，落下六洋红，听闻金戒指和金耳环都是沉衍殿下亲手打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算不算我的心愿成真了？”她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古代人结婚多半在黄昏傍晚，因为结婚的婚字，最初就是代表黄昏的意思，婚通昏。

        ?：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是真的，就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肤干燥而微微发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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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周围的一切都如哥哥的心境。

        今日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没有自己的生活，爱好，没有好奇心……没有一切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在宋代以前，喜字都是单喜。就是因为谁谁谁来着双喜临门，金榜题名  房花烛那之后才有了双喜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纳征请期，很快便到了迎亲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王后的脸，问：“阿娘的容貌不会衰老，一直都是我十一二岁时的样子。但阿爹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日子过得很快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掌心向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你。”她说，“愿意圆我的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越是长大，凉国就越是不热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