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79  我心如此，昭昭朗朗。

        年夜饭，气氛有点沉闷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织羽那个小空间有点伤神，宁昭同在里面玩得太久，醒过来后一直倦倦地打哈欠。薛预泽扶着她坐下，倒是没敢占韩非和沈平莛的位置，帮她仔仔细细ca干净手，对面几个孩子都有点没眼看。

        宁昭同还算自在，带着点笑跟薛预泽说：“有件事你肯定想不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薛预泽也笑：“好，我肯定想不到，那昭昭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林织羽那个空间用了六百台八卡A4104服务qi，”宁昭同眉梢一挑，又跟沈平莛开玩笑，“领导，林织羽这可是掐死了咱国一个腾飞的机会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两年AI概念的热度稍微下来了点，但算力就是竞争力这话可远没有到过时的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 A4104，英伟达出产于41年4月的ding级芯片，是当今算力最强的GPU。六百台八卡A4104服务qi，说能让大国腾飞是开玩笑的，但不guan是给科研机构还是给ding级公司，跨一步大的绝对不难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六百台，”薛预泽知dao这个描述的分量，一时都有点呆了，“难dao上次香港新到那一批货都让大卜买去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美国对华芯片出口限制已经也是好几十年的事了，如今国产芯片可以基本覆盖民用，但尖端领域卡脖子这玩笑现在还能继续开。沈在任这十年中美关系算是勉强搭上了深化合作的边儿，但尖端芯片的出口限制还是一直没有撤销，上次那六百台能到香港，都听说是哪个手眼通天的人从英伟达的非销售渠dao搞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只抢到了三百台，另外三百台是他去台积电骗的，”宁昭同解释，看到林织羽不满地看过来，连忙赔了一个笑，“不是骗，不是骗，是用一颗真心打动了人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薛预泽明白了，放下mao巾坐到林织羽shen边，都忍不住有点羡慕，调侃dao：“大卜没交关税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林织羽觉得薛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烦，nie了一下mao巾，跟宁昭同说：“饿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好好，”宁昭同笑眯眯的，“大过年的大家先别想多了，好好吃饭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夫人笑得全无阴霾，一堆孩子又什么事儿都不知dao，几个老的和和气气的，中间这一层也不好摆张苦脸坏大家心情。

        晚饭没见酒，八点半就散了，招质看宁昭同不想打牌，小声说想送她一份礼物。宁昭同有点惊喜，连声dao好呀好呀，招质抱着她的手臂带着她上楼，进了崔乔的房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写了一首曲子，想送给妈妈，练了半年了，”招质脸有点tang，把门关好，去洗干净手，打开钢琴盖子，“是我自己写的，还没有给爸爸听过……叫《昭昭》，就是您那个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宁昭同坐在蒲团上，收着tui捧着脸，眼睛亮晶晶的：“好有意义的礼物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招质都有点不敢看她，轻轻咳了一下，调匀呼xi，抬手，按下第一个音节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到一分钟，宁昭同就知dao这首曲子为什么取名叫《昭昭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柔ruan的调子里liu淌出一种极度的清朗与liu畅，像阳光下潺潺而过的溪水，绿藻、白水、游鱼、落花，整个世界都是明亮饱和的nuan色调。

        心情克制不住地轻快起来，像走在四月的nuan风里，裙摆被花香轻轻扬起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心如此，昭昭朗朗。

        招质回过tou来，对上她扬起的嘴角和han笑的眼睛，一下子眼眶都有点热了：“……妈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想比较她的两个母亲，可只有面对着眼前这个女人，她才能叫得出一声柔ruan的“妈妈”，两个叠音黏在chun齿间，像稚子，像chu3鸟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好喜欢这个妈妈。

        喜欢到偶尔会升起难堪的遗憾，不知dao自己的喜欢，会不会成为一种对生shen母亲的罪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质，我觉得我好幸福啊，能有你当我的女儿……”宁昭同站起来，从后面搂住她的女儿，语调里有不掺假的雀跃，“谢谢你宝贝，妈妈很喜欢这份礼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眼泪刷地一下liu了满脸，怕沾shi了老爸的大钢琴，招质连忙tiao起来。宁昭同都愣了一下，反应过来忍不住笑，把她搂进怀里：“好了好了，招招哭一会儿，但是过年要开心一点，招招就哭一会儿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不知dao怎么回事，招质越忍越想liu泪，最后扑到宁昭同怀里，哭得声嘶力竭。

        哭了十来分钟，招质哭累了，模模糊糊看见宁昭同肩tou一片shi痕，嗫嚅了两句：“妈妈，对不起，把你衣服打shi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种事dao什么歉，”宁昭同rou了rou招质的脑袋，“以后招招想哭就来妈妈怀里哭，不用不好意思，你爸不高兴了也会这么哭，哭得可难看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招质破涕为笑，rou了rou眼睛，让宁昭同给握住：“不要拿手rou。”说完拉着招质进了浴室，扯了张洗脸巾，用热水打shi，轻轻拭了拭招质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招质眼眶红得厉害，小声跟她说：“妈妈，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爷爷nainai看见她哭，肯定要问原因，她不知dao怎么解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那妈妈陪你待一会儿，”宁昭同牵着她出来，“招招教我弹钢琴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招质ca干净手，领着宁昭同一起坐到琴凳上：“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