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的确不是他的舒适区。

        每天早上六点起床，跟老爹小跑去五公里外的小城买好一天的食材，再小跑回来，算作晨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一种离开系的恐惧，白天还好，在晚上格外难熬一些，”他没有全否认，抱住她，像是想要汲取一点温，“这片土地太贫瘠了，老是想到苏武牧羊什么的，又觉得自己不……你别笑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失笑，往她腰上拧了一把：“人可以过分，但不能这么过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宁昭同还真想过这事，把相机和一本厚厚的摄影教材递过来，笑得跟花儿似的：“吴阿姨，以后您就负责记录我们的日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竟然问怎么办？

        她看着他的脸，看了一会儿：“我有个主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九点到十

        买菜是崔乔的活，饭她倒是可以帮帮忙，但除此之外的建房子她又没那个力，总不能天天在旁边喊加油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打、打架？”吴琴睁大了眼睛，“瓅瓅，怎么还要打架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吴，我只是举个例子，崔叔叔心太单薄，力量就不容易上来，”宁瓅一笑，又向宁昭同，“妈妈带崔叔叔练练综合搏击吧，等灵活度和力量都上来了再说其他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差不多得了，对着长辈评论足的，”宁昭同看吴琴神色不对，出声促宁瓅，“说你的想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后来查出来是某个驻外单位的工作人员，闲得神都快出问题了那种，”他小声，“我听说当年西沙某个岛上只有一兵一狗，守岛的，后来狗疯了，海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崔乔很乖巧地应了，崔青松连忙接话：“瓅瓅，我能不能一起练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不是一句仅仅关乎忠诚的宣告。

        崔青松顿时乐得跟什么似的，吴琴跟儿子对视一眼，笑骂一声。但笑完吴琴又忍不住，问了宁昭同一句：“同同，那我能点什么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在旁人惊艳钦羡的目光里长大，是习惯光芒万丈站在人前的，而如今，他连说服自己为国持节的资格都不再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夜月亮太明，让他能看清她红得不像样的眼眶，还有眼底盈盈着的一包眼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笑，吻了吻他的嘴：“我陪着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认真一点，”她轻笑一声，拍他一下，“明天让瓅瓅给你制定一个训练计划，我看你还有没有脑子想你的孤独寂寞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要现在给你证明一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话听得他心情还复杂的，有点开心有点羞耻又有点好笑，最后选择把她翻过来：“我前天梦见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已经把余生交付给她，自此再没有离开的可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当然可以啊，”宁瓅点，“等时差调过来，爷爷跟崔叔叔一起晨练吧。等下个星期合适的时候，我们去草原里面打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收紧手臂，越抱越紧：“我觉得我能适应，但确实不太好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当时我在南非的时候，我们领事馆收到了动保组织的投诉，”他顿了顿，“他们抗议我们有员工去海滩上给海翻，后来海一直没有翻过来，就这么死了，不知是饿死的还是被鸟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听懂了：“觉得孤独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崔乔自此不寂寞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当人啦，”她推开他翻了个，声音闷闷的，“给你当小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宁瓅的手是一家子前特战队员心打磨出来的，虽然囿于自己太懒没有在上面有什么建树，但她的确是非常懂行的一位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片土地，冷清得连风都要绕过他们的灵魂。

        吴琴瞪了老子一眼：“你掺和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爱哭，”他哑着嗓子，亲吻她的齿眼眉，“同同，我离不开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关节粘滞度太高了，练不了古武，其他的……”宁瓅把崔乔仔仔细细摸了一遍，“颈椎不太好，腰椎还行，看得出来不是纯题家。肩颈有点紧张，腱鞘炎，练乐的原因。还有膝盖不太好，拉小提琴站久了吧，颈椎上的问题估计也是这个原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急着拉能，把肌肉堆上来。必须要有足够的支撑，不然你的颈椎腰椎受不了，”宁瓅很认真，“还有，崔叔叔你腰太细了，打架很吃亏的。”

搂着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，低亲吻她汗津津的耳畔，濡的发搅在一起，烈的、彼此的气息。他忍不住翻再次压上来，讨了一个绵长的吻，吻到她轻泣着锤他的肩膀要他离开，他才撤开一点，蹭了蹭她的鼻尖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了一下鼻子，小声：“那怎么办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