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他最后还是要死的，但我仍旧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父王。”当医丞们忙完告退之后，我开口唤。

        很痛，我皱了皱眉，却并没有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手落在我的脸上，以拇指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我才发觉，也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，我的大脑有些眩晕，一时间竟无力维持站立的姿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，“如若不死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会儿就不痛了。”我将他揽进怀里，抱着他的双手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似乎愣了一下，在他回神之前，我扣住了他的后脑，朝他吻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媳妇儿，你来看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被囚禁于此的犯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当然察觉到了，可他仍旧没有松开揽着我的双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我的眼睛，忽而伸手一把握住了我那受伤的肩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欠了我两条命了，不以相许……我好亏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也许他曾经便是这样的，只是这样的日子却不会再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仍旧穿着那长衫，坐在那里的姿态随意但却并不落拓。他的腰背直，仍旧像是一株的青松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在他面前蹲下来，近在咫尺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带我离开了大殿，去了他的寝。他看着我在医丞的手下被出匕首，上药包扎。

        刚刚止血的肩膀顿时又被撕裂了，鲜血溢了出来，沾满了绷带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亲手杀人，我知总会有那么一天的，可我没有想过竟是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伸手制止了侍卫们接下来的动作，挥手示意他们将荆轲压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父王低看向我，他的眼睛依旧是那样深邃的，是我看不透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感觉如何？”我问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个很漫长的吻，我们的交缠，依稀可闻某些暧昧的水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的父王将我抱了起来，就像是小时候他曾经抱我的那样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他会是荆轲？

        “还不错，只是……”他微微低，看到膛在外的那半截匕首的手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声音已经很明显虚弱了下去，血的失让他的嘴开始泛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双相抵，他的上似有一种青草的苦涩香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回过了神，张开了嘴回吻我。他的向我的口腔，同我一起交织缠绵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，只是示意狱卒把牢门打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话并没有说下去，我回扫了他一眼，他便顿时噤了声，麻利地将牢门打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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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你想替他求情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理应是属于外面的世界，他应当抱着剑，倚着，手中提着酒，浪而潇洒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是地牢，那理所当然不是什么好地方。踏进去时我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草席都是的，空气中弥漫着一不可言说的腐臭味。

        远远的，我看到他倚着墙坐在那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点疼。”他朝我扯开了一个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，改变主意愿意以相许了？”他的角仍旧是我熟悉的轻佻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。”我摇了摇，低垂下眼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记住这疼痛。”他说，而后起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半晌之后我抬看向他，“我想去见他最后一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吻结束的时候，他的嘴上沾满了我们彼此相的津，看上去有些发亮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再是那样轻佻的，而是那样平和的笑容。

不可能活下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便是荆轲曾救了我，可对于一个想要杀我父王之人，我本也不可能让这样一个人继续活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手从我脸上垂了下去，落在侧的草席之上。那个被我抱在怀中之人，从此再无声息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见荆轲的最后一面，是在秦王的地牢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被抱在怀中的感觉让我有些不太适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直都抱着我，并未同我说过一句话，可他的视线却从未从我上远离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看着那个倚墙坐在那里的男人，觉得这种地方果然一点也不适合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是受到了他感染，我忽然就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脸上本没什么表情，半合着眼，看上去整个人都十分清冷。但在看到我的那一刻，他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狱卒有些犹豫，“公子，此人甚为危险，还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我都记着。”我的视线似乎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，我想我大抵是没有哭的，我只是有些难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