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度自然清楚，他就是一口郁气难以纾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前朝举家放的不止你一个周家，各家贵女都像你对着朕哭一哭、求一求，朕就放过，那朕的朝廷成什么样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心中有气，并不想让她真走。

放，婢所作所求只为保家人一个平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知是不是错觉，他莫名觉得，陛下心情忽然变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女好啊。”萧度冷眼瞥她，梨花带雨的脸我见犹怜，嫣红小巧的嘴引人深入，偏这样不知情识趣，“朕看你就适合一辈子女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萧度心中还气，“让她……”又贬一句，“不识抬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度烦躁地着眉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泉安听着里边噼里啪啦的声音，又见周蔷完好无损地走出来，小步跑进殿内，“陛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若是放在从前，周蔷还有胆子和他调情嬉闹。出了彤史这事，她只愿萧度别看着她更想惩周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泉安应。

        放途中苦寒，风餐宿，病无可医，许多壮汉都熬不过去，别说柔弱和怀孕的妇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话半真半假，是否再越雷池，要看萧度日后对她的态度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蔷退而求次：“那照陛下这样说，婢是太极的人，断没有再回掖庭的理。如若陛下不嫌，婢往后就在您边个安分守己的女，弹弹琵琶舞，再不跨越雷池一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蔷乖巧起，也没回。

        汤刚入口，他发觉味不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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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放下瓷碗，他瞄着鲜香的清汤，神色凝了凝，吩咐泉安，“去，把这碗汤送给周蔷，看着她，务必喝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度严词厉色，见周蔷埋极低，眼泪一颗一颗往地上落，他语气缓和些，“高抬贵手，不是不可以，朕凭什么帮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太像吃不到说酸。

        泉安瞧这架势，是周蔷没把人哄好，遂问：“小的再叫周娘子过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萧度和周蔷废话那么久，这会儿感觉有点口渴，茶都摔了，他接过瓷碗，用汤勺抿了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蔷诧异地看过去，萧度面色铁青、嘴紧抿，显然怒气发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想萧度更生气了，一本书砸到她膝下，“你当太极是你周家的大门，想来就来，想走就走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泉安眼观鼻、鼻观心，劝：“周娘子就在太极里，陛下想怎么样还不是一句话的事，为此大动肝火伤了龙不好。”上一回皇帝这么生气，还是四年前在潜邸婢女爬床。

        周蔷顺从接话，“陛下教训的是，婢日后定会牢记本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萧度心口发堵，左手一拂，一套茶盏砸在地上，摔得粉碎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磕了一个响，眸中泪，“以脏贱之伺候陛下，婢自知有辱圣。请陛下念在婢侍奉过您一场，高抬贵手，放过周家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萧度彻底哑口，只觉鸡对鸭讲，挥手斥：“出去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泉安命小人端来晚膳，“周娘子送来的，搁放太久，小的重新叫膳房温的。有碗清炖老鸭汤，秋季最是下火，您尝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抹抹眼泪，正色说：“婢愿自请回掖庭，受劳役，往后再不与任何一个男人有所瓜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