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，恍若一个憨厚诚恳的长辈，拍了拍王良的肩膀。

        对你这样的母狗而言，肉菩萨难不比被人养在笼子里好吗？

        是的，如果眼前人愿意，他随时可以让王良心甘情愿地钻进那些专门关人形犬的笼子，彻彻底底地丢掉所有的人，彻底变成一个专为而生的肉便。但他还在和王良谈，甚至给了他脱离海的一场幻梦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我，你很快会变成一条狗。

        要么饕餮下伺候的母狗，要么替饕餮咬杀良民的恶犬。

        零二年东关，有个女死在堆满了垃圾的出租屋里，垃圾混合着尸，恶臭到房东和邻居找来了消防员用电锯锯门，特别有名，你一定记得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王良知啊，他都知的，因为这件事京海市局破获了一起组织卖淫的大案，孟德海因为这件事在省里除了大风。为了给姓孟的挑刺，他认真看过所有的案卷，那位死于窒息的女死者的照片，他都摩挲过很多次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只是没人知，这个浑染着病被人杀至死的女人，小时候总把学校鸡带回家留给家里最小的弟弟，本来要被父母送到临江最偏远的山区换成了弟弟的大学学费，可她逃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家里人拿着死亡证明说，二姐姐是私奔的，死在了外面。她只顾自己，抛家弃子，和家里无关。所以王良也就这么将就下去了，经常和人说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。

        你以为你是因为手染鲜血才不了人的吗？

        那个人的断语狠狠的砸在王良的心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哪里是为了讨好赵立冬手染鲜血，他本就是生吞活剥两个姐姐而长大的禽兽。

        哪来的死亡证明啊？王良？

        怎么亲姐姐在案卷没能查到份啊？为什么那些人都说她是疯了之后浪到京海来的？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了淫窟之中？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姐姐会堕落？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姐姐要急着跑？

        她明明已经卖掉了自己的贞洁，换来了旅费，也偷到了自己的份证，她说她想去京海试试，有认识的姐姐在那边厂里工作。

        你凭什么走？你凭什么走？

        你去了京海，谁给我出钱去京海读书？

        姐姐的钱袋上印着三只小白狗，她曾说那是大姐她和良良，她弟弟反驳说――

        我才不是狗，我要当人上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王良给了她一耳光，把瘦弱的女孩打到地上，然后踩在她的脸上，翻走了她包里带血的钱袋，然后把她锁在了他们每天一起生活的房间里。可她第二天还是走了，宁愿撞破玻璃窗，把浑的热血和恨都在碎裂的玻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再次相见，就在案卷之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王良总安自己，就算她那么决绝地摆脱家，还不是随随便便地死掉，又有什么意义？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后来他也被人到了墙角，面对着那个人深渊一样的瞳仁，王良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困兽之斗。